他仍不知道/Jumin x MC
他,很擅長察言觀色。
就拿剛剛簽成的合約來說吧,業界對那家公司的評價是「空有技術,不會做生意」,有很多大公司爭相提出各種優渥的條件,就是希望得到那家公司的技術,但無論用什麼方式,那家公司的老闆從未答應釋出技術。在幾次的會面下,主旻便發現自稱為老闆的人應對進退極佳,而他的秘書則不苟言笑,偶爾還會做出一些令人反感的事,但每當談到重要關鍵,老闆總會稍作停頓,看似在思考,眼神卻始終停留在秘書身上,彷彿在等待些什麼。經過調查後,發現秘書才是那家公司的創始人,為了減少應酬失誤,才請朋友擔任老闆。知道這件事後,主旻便改變方向,根據秘書的喜好提供低收入戶相關協助,並承諾會將所得利益回饋於孤兒院後,技術輕鬆到手。
是的,他很擅長藉由給予對方所需,進而達到自己的目的,從來沒有失敗過。
但對於他所心愛的女人,他從相遇之初就有了敗筆。
沒錯,就是那件殷紅禮服,他從來沒有犯過這種嚴重的失誤。
那是他們倆剛確定彼此心意沒多久的事,他鄭重地邀請MC參加一場在郵輪上的晚宴,他跟往常一樣信誓旦旦地表示自己會為她準備好一切,她只要人過來就行了。沒想到那件殷紅禮服腰圍不適合MC,使她穿上後有些喘不過氣,但不希望主旻擔心的她選擇努力保持微笑,到宴會接近尾聲主旻得知這件事時MC身上早已出現瘀痕。同時,他也沒注意到冬天的寒冷,就選了背部鏤空的款式,最後只能先替MC披上自己的西裝外套,稍微暖和她不斷顫抖的身子。
想到這,一直閉著雙眸歇息的主旻不禁擰眉。
「韓理事,請問需要開窗透氣嗎?」金司機從後照鏡將主旻的一舉一動都收進眼底,擔心是自己開車技術有待改進或是無意間犯了什麼錯誤,使向來不將情緒表現在臉上的主旻皺眉。
「不用。」他睜開疲倦的眼,緊盯手機。
平常總會在吃飯時間傳訊息慰問辛勞自己的MC,從前天晚上兩人在婚紗店分開後就沒有任何消息。雖然從保鑣那邊知道她平安回到兩人的家,心裡卻有些不是滋味。
該如何稱呼此刻的心情呢?
他不清楚。
簾子拉開的剎那,他彷彿看見天使。
MC穿著一襲手工縫製的雪白婚紗,所有設計都根據他的喜好,用的材料也是最高品質。他從未想過看著父親那樣換女人如換衣服般的自己會邁入婚姻,會對一位女人如此傾心。
「主旻?不好看嗎?」MC笑得有些失落,她以為會一如往常地聽到主旻那令人害臊的直白讚美,沒想到只迎來一陣沉默。
這是主旻少數能立刻發現的情感波動。
儘管他察覺到MC的落寞,卻沒有立刻開口,他保持沉默,靜靜地走向MC,並拂起她的髮絲,輕道:「很美,美到我失去言語。」
MC勾起嘴角,畫出最美的弧度,那是他看過最完美的弧度。
他很喜歡這樣。
MC因自己的沉默而難過,因自己的一句話而開心,這代表自己對MC來說有多重要。所以,他偶爾會不自覺地使壞,就為了多看一眼MC那變化端的表情,就僅僅是在確認自己在MC心中的地位。
明明,他一直以來都是能呼風喚雨的人。
主旻依依不捨地轉身背對MC,以冷漠的嗓音告訴店員他們下星期再來拍婚紗照,他真希望她能永遠待在他的視線範圍內。
「主……」
聽到MC喚自己的名,主旻立刻回頭,微微挑起一邊的眉,露出疑惑的表情,靜靜等待MC說完,因為這是MC今天第十次只喚名字不講內容。
「……沒什麼。你等等會因為簽約而先走對吧?路上小心,要好好吃飯。」MC的臉上依舊有那最完美的弧度,但似乎哪裡不同。
莫非,MC其實對禮服不滿?
不,這樣的話,她會直接說出來,沒必要瞞著他的。
其實他也不是沒發現MC比他更會察言觀色,她總是能準確地知道他所期望的事,並無怨無悔地實踐,到現在為止無論他給她什麼,她都表現出他所期望的反應,這反而讓他不知道是她隱藏自己真正的心思,還是她真的喜歡。
「唉……」隨著主旻的嘆息聲,他相隔三十六小時又二十分鐘後終於又能見到心心念念的MC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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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想到能見到MC,主旻的腳程不自覺地加快。
儘管只有換件衣服、拿個文件的短暫時間,他也想犧牲補眠和用餐時間,回到有MC在的家,將她擁入懷,讓自己身上沾滿MC的味道。
主旻進到屋內時,納悶地環視漆黑的環境,照理說MC都會在他打開門的瞬間,讓自己第一眼看到的是她。他在天未亮回家時,她便開著燈;他在太陽高掛時回家,她便拉開窗簾。
他瞥了一眼手錶,做工精緻的指針顯示現在是上午八點二十三分。
她應該起床了……吧。
因為每當他醒來,她總是早已睜開眼睛,笑瞇瞇地向他道早。說實話,他並不知道她的作息,只知道她總是能完美無缺的配合自己的每日作息。
他毫不猶豫地往臥室走去,心想自己肯定能在臥室見到她,一打開門卻沒看見熟悉的人兒,這下他真的有點著急了。
「喵——」伊莉莎白三世的聲音悄悄從衣櫃裡的縫隙流出,彷彿在提示他查看衣櫃。
「噓——小貓咪……」
主旻很快就猜想到衣櫃中有人,但無法理解的情況使他蹙起眉,他可不記得向來端莊有禮的MC會跟他玩這種躲在衣櫃嚇人的遊戲。
他壓下疑惑的心情,徐徐地拉開衣櫃門,但眼前的景象使他的瞳孔微微晃動,碰觸衣櫃門的手指也微微使力。
「喵——」伊莉莎白三世毫不在意地叫了一聲,繼續窩在衣櫃中人兒的腿上。
「妳是……MC?」
「在問別人名字之前,要先說自己的名字。」稚嫩的聲音毫不猶豫地頂撞主旻。
主旻凝視她好一陣子,好似要將她望穿。
淡粉色絲綢的衣服是他買給MC的睡衣,但對於眼前的她來說過於寬大,幾乎是當連身裙來穿;再說了,伊莉莎白三世一直都不是會隨便親近人的貓,除了他以外,就只會窩在MC懷裡。況且,他不覺得一名小女孩有辦法逃過保鑣的視線,跑進他家中。
從這孩子的身上,他感受到陌生,同時也伴隨一股不安。他不想多去思考不安的來源,便俐落地轉身走出了臥室,拉開客廳的窗簾後,拿起手機打給了可能製造出這一切的兇手。
「呦摟摟,伊莉想我了嗎?」
「別鬧,把MC變回來。」
「MC?她怎麼了?」
「快。」
「什麼什麼?MC發生什麼事了?萬年冷靜的韓理事、主旻先生居然這麼著急,MC到底怎麼了?也跟小Seven分享嘛——」
從Luciel的反應來看,主旻推敲出事情不是他造成的,再與他多說也無濟於事,便掛掉電話又走回臥室。
「韓主旻。」
「我是MC。」那孩子像是經歷萬劫才得到寶物般,先是豁然開朗地朝他一笑,隨後又好似想起什麼痛心疾首的事,眼神黯淡,嘴角下垂,「叔叔,這裡是哪裡?爸爸媽媽不要我了嗎?我像長髮公主一樣被關在高高的城堡裡了嗎?」
「這是……」要對著孩子說這是兩人同居的家有點困難,但那畢竟是事實,主旻慢條斯理地道:「我們家。」
「這裡不是我家啦,這裡沒有什麼東西是我喜歡的啊!這裡只是叔叔的家吧?我有看到一個抽屜裏面都跟叔叔的手錶一樣的!」
稚嫩的話語毫不留情地化作箭矢,刺傷主旻的心。一直以來,都是他買了什麼,她就照單全收,從來沒有說過不喜歡。突然從有著與MC相同臉蛋的孩子嘴裡說出家中找不到任何她喜歡的東西,讓他心中那一直不願正視的角落,一點一滴被攤在陽光下。
是的,對於MC,他完全力不從心。
別說是給予她她所需要的,就連察言觀色他都不擅長。
他想找些MC喜歡的東西來反駁,來回環顧卻找不到任何專屬於她的物品,這麼看來,這間房子的所有擺設,都跟她搬進來前沒有太大的差別。
「啊!有!我喜歡小貓咪!她好——漂亮!」窩在衣櫃裡的小女孩,以MC相同的摸法來回小心翼翼地撫摸伊莉莎白三世,眼中流露出不同於剛剛看著主旻的幸福。
說來慚愧,這孩子的一言一行都牽動主旻的心。
這孩子一說這房子中有她喜歡的事物,立刻平復他那躁動的心。
「她是伊莉莎白三世。」為了隱藏內心的波動,主旻的語速悄悄加快。
「伊……伊……」
「伊、莉、莎、白、三、世。」這次,他放慢語速,一個字一個字唸給她聽。
「伊、莉、莎、白、三、世。」她學著他的語氣,很快就背起了伊莉莎白三世的名字。
主旻始終佇立著,就像站在山頂眺望山腳下的房屋一般,那些如積木般的房子好似能輕易碰觸到,其實卻因相隔遙遠,根本不可能感受到彼此。
他不想要這樣。
「首先,妳先從衣櫃裡出來。」為了讓眼前的孩子聽懂,主旻的語速依舊緩慢。
「首先我先從衣櫃裡出來。」她模仿他的口吻,笑臉盈盈地從衣櫃裡爬出來並站在距離主旻一公尺的位置,腰板挺得直直的,頭為了能直視主旻而仰著,一雙清澈的大眼毫不猶豫地望著主旻,露出的潔白牙齒顯示出她現在真的很開心。
剛剛她在衣櫃裡時,主旻還沒有強烈感受到那種心悶。
當她佇立在他眼前時,那因睡衣過於寬大而露出的肩膀,他想觸碰卻不能隨意觸碰,明明是自己心愛的女人,卻有種陌生感。
他居然罕見地感到害怕,害怕這孩子的一言一行會改變他往後的生活。
他赫然感受到喉嚨的乾澀,連忙嚥下口水,讓自己舒適點後才喃喃自語:「衣服……看來我得要姜秘書買一些小孩子的衣服來。」
「衣服看來你得要姜秘書買一些小孩子的衣服來。」小MC喜孜孜地說著。
在電話接通前,他靜靜凝視著小MC的一舉一動。
他以為MC跟自己一樣從小就沒有淘氣的一面,一直是那麼地端莊、有氣質。
仔細一想,他真的很不了解自己的女人。
「韓理事,請問打電話給我有什麼事嗎?」
「姜秘書,妳買一些小女孩的衣服到我家。」
「姜秘書妳買一些小女孩的衣服到我家。」小MC在一旁以極小的聲音繼續模仿。
「不好意思,小女孩的衣服?小嬰兒嗎?」
「小女孩。已經會走路的,兩件。什麼時候可以送來?」
「我目前正在開『貓皇宮』企劃案的會議,兩個小時後就能去買『會走路的小女孩』的衣服。很急的話,要不要請其他人去買?」
「不了,這件事只有妳能辦到。」
「我真的很不喜歡這句話……」
「妳說什麼?」
「不,沒什麼……韓理事你身體不適嗎?語速似乎跟平時不太一樣。」
「……我很好。」
「那就好,兩個小時後我會把衣服送去,另外,容我再作提醒,韓理事你一個小時後要跟酒廠老闆見面談『貓皇宮』內所要提供的飲料,中午要和玻璃工廠的老闆吃午飯,下午還有一個會議要開,晚上有晚宴要參加,希望你沒有忘記。」
「我只記得晚宴這個行程,我以為我今天只要到辦公室就好了。」
「其他的行程都是因為『貓皇宮』而衍生出來的。」
「我知道了。」
掛上電話後,主旻與小MC的視線交會,看著她眼睛眨呀眨的,閃閃發亮,無疑就是在等待自己的下句話或動作。
主旻拉開另一個衣櫃,一邊為自己換上乾淨的西裝,一邊道:「我要出門,看到的東西妳都可以使用,有什麼其他需要的就打電話給姜秘書。」
小MC一路跟著主旻的腳步在家裡走來走去,視線從來沒有移開主旻過,但始終保持一公尺的距離。
「叔叔你要走了嗎?」
「嗯。」
「你什麼時候會回來?」
「晚上十二點之前。」
小MC轉了轉漂亮的眼珠子,用力地皺起眉,好一陣子後才指了指臥室裡的大時鐘,疑惑地問:「十二點是長長的走到上面嗎?」
「嗯。」語畢,主旻便轉身離開,筆直地朝大門走去。
他原以為小MC也會跟著他走到玄關,沒想到小MC就只是站在臥室門旁目送他離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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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路上,主旻的耳邊不斷迴盪著小MC說的那句否定MC正與他同居的事實。同時,腦海中浮現出之前MC那欲言又止的模樣,這些讓他切實地體會到當一個人陷入惴惴不安時會是什麼樣子。
——像難民般逃離。
他剛剛走出家門時就是這樣。
不,說像難民過於誇張了。
他能肯定小MC和體貼的MC不同,會把事實赤裸裸地直接擺在他眼前,強迫他正視。他並非討厭小MC的直白,而是恐懼那些他至今為止裝作不曉得的一切、埋藏在心中的陰暗,會因為小MC而一發不可收拾,甚至他會因而失去MC。
事到如今,他已經無法想像沒有MC在他身邊的未來,別說是放手或挽留,他肯定會不擇手段讓她無法離開,但這只會讓他珍視的MC痛苦。
不過話又說回來,他不解究竟為什麼MC會回到孩提時代,甚至完全不記得他?原本的MC又在哪裡,是否安全?什麼時候MC才會回來?
他曾經聽說過有些研究人員在開發能讓人還老返童的藥,但發生在MC身上的事,不只是年紀變小,甚至是時間停留在孩提時代。
「該請Luciel協助嗎。」
他才拿起手機,突然想起自己只換了西裝,沒拿上重要文件,只好要金司機再次折回去。
原本那些在眼前閃過的街景,總令他感到乏味,但因為小MC那揮散不去的身影,他不禁開始認真尋找兒童用品店。
「停車。」
一間販售高價兒童服飾的店裡,有件櫻桃紅洋裝吸引他的目光。他立刻下車進到店中,原本想買了就走,但忽然想起之前那件殷紅禮服,於是他細細詢問衣服的質料、適合的年紀,也不斷用自己的手確認舒適度,費了好一番功夫才買下衣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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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回家打開門,客廳的窗簾依舊敞開,但卻沒見到小MC和伊莉莎白三世。這次他充滿自信地直接走進臥室,在門口便看到小MC以一樣的姿勢蜷縮在衣櫃裡,不同的是這次她並沒有關上衣櫃門,而是緊盯著牆上的大時鐘。
他瞬間理解她是在等他回家,一個人寂寞地聽著指針滴答滴答的聲響,祈求他說的十二點快點到來。忽然,他腦中閃過之前自己不在家時,MC可能也像這樣蜷縮著身子等他回來的身影。
等待是如此的漫長又孤獨……
她怎麼能到現在都沒任性地開口要求他早點回家呢?
她怎麼能一直保持微笑迎接晚歸的他呢?
她怎麼能忍受這種種的一切呢?
他心中滿是不捨,不小心發出了聲響,原本蜷縮著的小MC立刻看向他的方向,輕輕一笑,:「十二點了嗎?」
那笑容與他打開門後總是能看到的笑靨完全一致。
原來,那代表寂寞嗎?
而他卻,一無所知。
主旻壓下不知從哪湧出的酸楚,輕聲道:「還沒,妳怎麼又待在衣櫃裡?」
「因為外面有可怕的人……」
主旻這才發現她似乎很害怕外面的保鑣,所以才沒黏著他到玄關,還一直躲在衣櫃裡。明明很害怕,卻沒有開口要他留下來陪他,只問了他回來的時間,難道她打算揣著恐懼的心,一直躲在衣櫃裡直到他回家?
他再次轉身想到門口命令保鑣待在遠處,又突然想問小MC事情而回頭,赫然發現小MC伸出手臂想要拉住他,卻不知為何停留在半空中。
「欸嘿嘿……我沒有……沒有想要你陪我……」
小MC將手縮了回去,別開了總是緊盯著主旻的視線,她噙著淚,咬著唇,低下頭,想隱藏自己的情緒。
現在,完全不是擔心那不確定未來的時候,小MC也好、MC也罷,她的眼淚是如此的珍貴,怎麼能隨意讓她哭泣,這可不是他該做的事。況且,抹去那沒有MC在身旁的未來,創造能白頭偕老的藍圖才符合他的風格。
主旻蹲下來,先將伊莉莎白三世從小MC懷中抱了出來,再笨拙又小心翼翼地把小MC從衣櫃裡抱了出來,讓她站在衣櫃前,自己則保持著能與小MC平視的高度。
小MC的啜泣聲迴盪在整間臥室中,主旻從沒遇過這種情況,不知道要如何安慰一個正在哭的小女孩。
須臾,他腦中浮現MC的身影,那是一次他不滿父親又換女友,而與父親有些爭執的情況下,他清楚記得那次他不想跟任何人互動,也不希望讓MC看到他那副模樣,而體貼的MC只是靜靜地將他抱在懷中,一下又一下地輕拍他的背。
主旻輕柔地將小MC攬進懷中,將她的頭靠在自己肩上,儘管動作有些生硬,但他仍努力模仿MC那時的動作,希望能多少給予這個他深愛的女人一點安慰。感受到主旻溫熱體溫的小MC放聲大哭,小小的手緊緊地環抱他的脖子。
好一陣子後,哭聲停止,也聽不到啜泣聲,耳邊改傳來平穩的呼吸聲。原本主旻想將小MC放在床上,自己也睽違三十七小時後躺在床上休息,沒想到小MC環抱他的手怎樣都不肯鬆開,最後他在打電話給濟希推掉所有行程後,坐在臥室裡的小沙發上,雙手環抱著小MC沉沉進入夢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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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MC趴睡在主旻身上,口水也毫不留情侵略主旻高價的西裝。她醒來後,揉了揉自己的眼睛,睡眼矇矓地凝視陷入沉睡的主旻,她原本想用短短小小的手指戳一戳主旻俊俏的臉頰,但當她看到主旻那明明是在睡覺,卻仍皺起的眉,她便放棄惡作劇的想法,將頭埋回主旻的肩,蹭了蹭。
「醒了?」
「叔叔……你又要出去了嗎?」小MC的聲音悶悶的,明明剛剛哭成那樣,卻始終沒有要求主旻留下來陪她,而在醒來後唯一在意的事就僅是他會不會出門。
「不走了。」
「真的嗎!」小MC兩眼發光,久違地露出笑靨。
「我買了妳的衣服,妳先去換。」
將裝有洋裝的袋子遞給小MC後,他慢條斯理地褪去自己的西裝,優雅地換上灰色的襯衫以及較休閒的長褲。
「叔、叔叔幫幫我!」
主旻回過頭,只見洋裝卡在小MC頭上,看起來她已經掙扎許久才開口。
慌亂的MC嗎?
這一幕應該要請專業的攝影師紀錄下來才行……但攝影師可不能看到MC迷人的身體——要是誰看見了,主旻絕對會忍不住想弄瞎那人。
他對於自己的小心眼感到不可思議,差點忘了小MC正等他去解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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換上櫻桃色洋裝的小MC看起來就是位小公主——韓主旻的小公主。
而這位小公主面前擺了刀叉,她愣愣地看了看刀叉,又看了看正優雅地吃著午餐的主旻,她不懂這要怎麼使用,也不明白為何只有兩個人吃飯,飯桌要這麼大,要離這麼遠。但她仍努力模仿主旻使用刀叉吃著午餐,第一次使用刀叉的她並不能像主旻一樣優雅,只是不斷發出鏗鏗鏘鏘的聲響。
主旻原先以為MC跟自己一樣,在這個年紀就能自己使用刀叉享用午餐,沒想到能親眼看到MC第一次使用刀叉的模樣,他又燃起了想聘請專業攝影師的念頭。
他毫無聲響地放下手中的刀叉,擦拭自己的嘴角後,抬眸仔細地觀察對面那孩子跟餐點奮鬥的模樣。今天他捕捉了許多MC手足無措的樣子,因為第一眼見到MC就覺得她很有氣質,做任何事都能完美解決,毫無疑問地是他的賢內助,他從未想過MC也會有這樣孩子氣的一面。
他拉張椅子在小MC旁邊坐下,接過小MC手中的刀叉,替她切了起來,方方正正猶如用尺測量過一般。他搜尋腦中那些MC曾轉來看的育兒節目內容,得到了似乎要餵孩子吃飯的結論,於是他不自然地將叉著肉的叉子舉到小MC嘴前。
小MC自然地張嘴吃了他遞過來的食物,笑臉盈盈拿回自己的叉子,學起主旻剛剛的動作要餵主旻吃。這已經違反餐桌禮儀,但主旻還是張口吃了。
有趣的是,MC又將叉子遞給主旻,擺明就要他繼續餵,小MC本人則是雙手托著腮幫子,滿臉笑容地望著主旻。
「為什麼這樣看我?」
「叔叔好像王子殿下,我可以當你的公主殿下嗎?」
「我們是韓國人,我應該是王,而妳是王妃。」
「……」小MC沒有聽懂,歪著頭,轉動眼珠子,努力想理解主旻的話。
發覺小MC異樣的主旻發現自己不小心跟童言童語認真了,剛要開口,就被小MC打斷:「所以要叫叔叔王嗎?那、伊……伊、莉、莎、白、三、世是什麼呢?」
這倒是讓主旻不知該如何回答,若是在認識MC之前,伊莉莎白三世肯定是王妃,但自從有了MC陪伴,伊莉莎白三世的重要性與日遽降,偶爾他還會因為伊莉莎白三世佔據MC的大腿而感到些許的煩躁。
「要叫陛下。」他選擇迴避棘手的問題。
算了,他也想當一次王很久了。
主旻將自己的盤子移到小MC旁,一邊餵小MC,一邊填飽自己的肚子。
小MC乖乖吃著他遞過來的食物,完全不挑食,也不像育兒節目中的孩子到處亂跑,反而一直用那雙圓滾滾的大眼目不轉睛地望著主旻,彷彿要將他的身影深深地烙印在自己清澈的眸子中。
「妳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?」
「變成這樣是什麼意思?」
「妳什麼時候來這邊的?」
「醒來的時候。」
「什麼時候醒來的?」
「嗯……黑黑的時候。」
莫非是與他分開的那天晚上?
那這孩子就這樣待了三十幾個小時了。
一想到這,主旻眉頭深鎖。
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主旻的擔憂,小MC緊接著開口:「我醒來就發現睡在好大的床上,衣服也滑滑大大的,旁邊還睡著小貓咪。小貓咪帶我到處探險,這裡有好多門哦!可是其中一扇門打開後,我看到了全身黑漆漆的壞人,就快點躲回房間裡了。小……伊……伊、莉、莎、白、三、世一直陪我玩,所以我不會無聊。」
主旻替小MC擦拭嘴角,小MC自然地端起自己吃完的碗盤到流理台,就跟MC初次在這裡吃完晚餐一樣,自然地捲起袖子想要幫忙洗碗。
「MC,給我就好。」主旻從小MC手中接過碗盤,並放進流理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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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陛下——所以我沒有被關在高高的城堡裡嗎?」
「沒有。」
「嗯……」小MC將臉貼在落地窗上,盯著底下的喧鬧的塵囂看。
「想出去?」
「嗯……可是外面有可怕的人……」
「我是王,有權利叫他們離開。妳想去哪裡?哪裡我都能帶妳去,就算是想像的地方,我也能為妳建出來,只是需要一段時間。」
「真的嗎?陛下好厲害!我想去那裡!」
小MC所指的地方再一次驗證她就是主旻那不被物慾綁架的心愛女人。
——本市最大、最悠閒的公園。
主旻拿起手機交代在十分鐘內重新佈署保鑣位置,並且只能待在遠處保護他們。剛踏出門口時,小MC萬分緊張,用小小的手抓著主旻的腿,將小小的身子藏在主旻身後,手也緊抓著主旻。
對於小MC這樣的反應,儘管主旻覺得有些膽小,但也覺得很新奇,而且只要是他心愛女人的一舉一動,都讓他感到可愛。
走了一段路後,可能是因為主旻的存在帶給小MC無比的安全感,她很快就相信那些嚇人的保鑣已經被「陛下」趕走了。
到了公園,小MC又跑又跳的,喜悅的心情完全藏不住,拉著主旻到處跑,也讓主旻體會平民的生活,甚至在公園鋪上攤販販賣的野餐墊,隨地就開始野餐。小MC玩到最後腳酸了,伸長手就要主旻抱,滿足地窩在主旻溫熱的懷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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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手舉高。」
原本他想找保母來為小MC洗澡,畢竟他一個大男人,不太懂要如何替小女孩洗澡,就怕一個不小心會弄傷她。誰知道一聽說保母會來替自己洗澡,小MC便不斷說著自己可以替自己洗澡,那表情像是失去了全世界,主旻只好果斷放棄這個念頭,從電話那頭學習如何替孩子洗澡後,就捲起袖子和褲管,準備結合之前幫MC擦拭身子的經驗替小MC洗澡。
主旻幫小MC脫掉洋裝後,才剛壓了洗髮精,原本從公園回來都處於興奮狀態的小MC,就死命掙扎,不但嘟起小嘴,還揮舞著雙手。
「不要不要不要——不要洗頭頭!」
「唔。」雖然只是由小小的手握緊的小小拳頭,但被打到重要部位還是讓主旻痛苦難耐,立刻停下手邊所有動作,定格在原地。
突然沒了束縛的小MC,似乎發現不對勁,趕緊用小手摸了摸自己打到的地方,童言童語地講著:「對不起……呼呼、痛痛飛走……」
「嗯……別……碰……」主旻制止小MC亂摸一通的手,緩緩地、小心地坐了下來,知道自己做錯事的小MC抿著唇不再胡鬧,原本吵鬧不已的浴室就這麼沉寂了許久。
半晌,主旻發覺小MC的眼眶不斷溢出斗大的淚珠,緩緩開口:「為什麼不想洗頭?」
小MC持續吸著鼻子不回應。
「有理由的話,講出來我才會知道,我知道妳不會沒有理由就胡鬧。」
「眼睛會痛……對不起……我不是故意打叔叔的……」
主旻已經做好會聽到天大秘密的心理準備,沒想到是個如此可愛的原因,他不禁勾起嘴角。
「我沒事。」主旻伸手摸了摸小MC的頭,想安撫她的情緒,隨後又立即開口:「我保證不會讓妳的眼睛痛,所以我們來洗頭。」
經過一番奮鬥,主旻果然如同他保證的,沒有讓洗髮精流入小MC的眼裡。在清洗過自己後,主旻和小MC一同享受靜謐的泡澡時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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主旻先為小MC吹乾頭髮後,才打理自己。之前雖然也跟MC一起洗過澡,也為她吹整過頭髮,但他沒想到和同是MC的小孩子洗澡是如此迥異,會令他這麼疲倦,甚至會讓他差點沒了後代。
結束洗澡的所有流程後,主旻開始處理公事,小MC也乖乖地和伊莉莎白三世玩。玩了一陣子,她拿起一本繪本坐在MC平時會坐的位置上,靜靜地看了起來,偶爾摸摸伊莉莎白三世,但大部分的時間還是盯著主旻看。
「妳想過來嗎?」
小MC用力點了點頭,然後丟下繪本,跑向主旻身旁。主旻將她抱到自己腿上,繼續批閱公文,小MC安靜地待著。直到主旻感覺胸膛不斷被撞擊,才將打盹的小MC抱進臥室,替她蓋上棉被。
「這裡……我……因為……陛……下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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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陽尚未露臉,MC便早早醒來。
「唔……感覺好像睡了很久……」在朦朧中,她發覺自己無法任意動彈,微微睜開眼,才發現自己正難得枕著主旻的手臂,身體還被棉被緊緊包裹著,就像是要限制住她的行動般困住她,而身旁側睡的主旻則完全裸露在外,任由冷空氣肆意侵略。
她不僅完全無法理解為什麼自己會是這種奇怪的睡姿,也怎麼也想不起主旻是什麼時候回家的。最可疑的是,兩人不同於以往那宛如經過測量而端正地躺在一半的床上,反而是兩人一起窩在床的角落,剩下一大半的空間罕見地凌亂不堪。
無心思考來龍去脈,只擔憂主旻會著涼的她,手忙腳亂地想從棉被中爬出,但把她裹成這樣的人似乎是她那什麼都會做到完美的男人,使她花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從棉被中掙脫。替主旻蓋好被子後,她才心滿意足地鑽回被窩,她並非選擇補眠,而是先撥了撥垂落在主旻睡顏上的烏黑髮絲後,安靜欣賞。
每天早上起來能這樣望著主旻平靜的睡顏,是她一大幸福,也是她一天的能量來源。她其實原本不是喜歡早起的人,但與主旻同住後,為了能多看一眼主旻的俊顏,她有了早起的習慣,畢竟主旻工作忙碌,起床後就是準備到公司上班,兩人相處的時間十分短暫。
「今天的臉看起來有點疲倦呢,遇到什麼棘手的事嗎?不可能吧……哪有什麼事有辦法折磨我們主旻。」
她記得主旻陪她試完婚紗後,就有滿滿的行程,但之前主旻也都是像機器人般完美無缺地完成所有行程,實在很難得會露出疲累的倦容。
說起來,上次看到他的倦容是因為那件殷紅禮服呢。
那件主旻第一次為她挑選的殷紅禮服,是她很珍貴的回憶,也是她第一次看到主旻懊惱的神情。那天,她一穿上那件殷紅禮服,就感到呼吸困難,但她實在不希望主旻失望,也擔心是自己的身材不夠好,只好硬是擠出微笑撐完全場。原以為考驗只有這個,誰知道郵輪上的風會讓自己凍到差點沒了知覺,好險主旻不但為她披上了西裝外套,還一直摟著她,稍微使她的身子暖和一些。雖然一切的苦難是自己承擔,但光看主旻那因為不斷與自己內心交戰而露出的懊惱面容,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主旻經歷了苦難呢。
她真的很喜歡那天,也很喜歡那件殷紅禮服。儘管隔天她生了一場大病,但多虧那件不完美的殷紅禮服,讓她看見向來完美的主旻也有不完美的一面,也讓她知道主旻有多在乎她,才會為了她脫下西裝外套,以衣衫不整的情況下上台致詞。
想到這,她不禁輕輕地啄吻那只對她露出不完美的完美男人。
「妳回來了。」主旻微微睜開眼,嗓音有些沙啞,唇邊卻帶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。
MC輕笑,以為主旻睡傻了,「早安。」
主旻閉上雙眸,將MC攬進懷中。
一睜眼就看見MC讓他昨晚的疲倦一掃而空,也不想去追究昨天所經歷的一切是否為真實,又或者只是一場要讓他更了解MC的夢,但無論真相如何都不重要。
——沒錯,只要MC回來就好。
現在,只剩抹去心中的不安。
主旻將下巴輕靠在MC頭頂,避免讓MC看見他的神情,他沒有自信能面無表情完成對話,沉默了好一陣子後才娓娓道:「我們去買些妳喜歡的東西,布置我們的家。只要是妳要的,我能給妳那一切,我希望妳能永遠把這當作妳唯一的歸宿,哪也別去。」
「我不太懂你的意思,無論是現在,還是未來,這裡一直都是我唯一的家。」
MC的每一字都令主旻心疼,使他加重擁抱的力道,認為她仍勉強自己配合他,「這裡跟妳搬進來之前,沒有太大的差別。我聽說如果在家中要有自己喜歡的事物,才能算是『家』。」
「那,不需要去買了呢。」MC從主旻的臂彎中掙脫,那剎那寒氣朝主旻襲來,他一如往常地面無表情,但微顫的睫毛卻悄悄洩漏出他的心境。
「怎麼說?」
MC嫣然一笑,漂亮的黑眸直視著主旻,那目光既溫柔又堅強。
「因為你一直在這,我的摯愛。」
主旻微愣,沒想到自己一直糾結的事,這麼容易就找到解答,而且那解答居然是自己。他輕笑,同時勾起MC的下巴,準確地在MC唇上落下一吻。
在兩人相視而笑後,MC突然將臉埋進主旻的肩,蹭了蹭,猶豫地道:「嗯……有件事我思考了很久,其實在試婚紗的時候就應該要先說的……我有個請求……」
「我答應妳。」主旻毫不猶豫就答應,因為他已經知道MC不會離他遠去,那又有什麼是需要考慮的。
「你確定不聽看看再決定嗎?」
「我確定。」主旻順了順MC的髮絲,又開口道:「如果妳想說,我很樂意聽。」
「婚紗照……能至少有一張是我穿著那件殷紅禮服,你穿著那天的西裝拍嗎?」
「……妳喜歡那件?」
「因為是你第一次送我的禮服,而且那天的你讓我很心動。」
主旻不懂MC在想什麼。
那天他將西裝外套給MC後,就衣衫不整地上台致詞,不僅外表看起來十分狼狽,就連內心也因為自己的嚴重失誤而感到心力交瘁。
——光是回想,就足以讓他疲倦。
不過,既然是MC喜歡的、也是MC的要求,那他也能把那天視為美好的一天。
「嗯,我會告訴婚紗店這個變更。還有嗎?想去的地方,或是,希望我能做些什麼,全都告訴我。」
「那你能帶我去一個地方嗎?」
「窗外看去的那座公園?」
MC眨了眨眼,似乎沒料到主旻會猜公園,「那裡我們隨時都可以去,所以不是。我想去的地方是……秘密,等你哪天早上有空的時候,我們再去。」
他,已經知曉——等待,是一件令人疲倦又孤寂的事。
更不用說是那種不知何時能結束的漫長等待。
「現在就去。」
MC搖頭並扯開笑靨,「這禮拜你的行程已經滿了,我記得我們韓理事可不是那種會丟下工作,跑去玩樂的人。我們起床吧,別讓濟希找不到人。」
以前他不懂,只要看到MC臉上掛著笑容就裝作她沒有任何不悅;現在因為與小MC相處過,他清楚知道現在MC的笑容代表著配合他而將自己真正心情抹去的倔強。
他開始思考要如何兩全其美。
——最好是能有更多的時間陪伴他那不知任性為何物的摯愛。
「叫我主旻。」主旻不想就這麼進公司上班,但卻也沒辦法反駁MC的話,平常他總是高雅又迅速地完成出門準備,今天的每一個動作都流露出不情願。
MC坐在床上欣賞主旻那難得一見的孩子氣行為,偷偷拿起手機記錄下這一幕,相信這短短的幾分鐘影片能陪伴她度過漫長的等待。
直到出門的最後底線快到時,她才走向主旻,接過他手中的領帶,環過他白皙的頸,熟練又俐落地替他繫了個與他平時如出一轍的領帶。
「主旻,早點回來。」
她其實一直都很想這麼說,但擔心這句話會帶給主旻壓力,也害怕這麼說的自己太過任性,以往都是以路上小心作為送主旻出門的最後一句話。儘管今天主旻看似一如往常,但從那透過衣物傳來冰涼溫度的手,以及那些鮮少提到的話題,都讓她發覺主旻內心的惴惴不安,她才悄悄任性一回,拖到了底線才開始動作,並順勢說出了心裡話。
驀地,MC的話似乎讓主旻感到很滿意,先是在MC額上落下溫柔的一吻,又霸道地將她攬進懷中,將她的氣味、她的溫度烙印在自己身上。最後,像是得到力量般,頭也不回地出門。
-
那天主旻才剛踏入辦公室,就為了能有充裕的時間陪伴自己心愛的女人,要求濟希幫他把一個月的行程壓縮到兩個星期,而今天是完成那些行程的最後一天。
接近中午他終於完成最後一個行程,他傳了已經在回家路上的訊息給MC,卻始終沒有得到回覆,霎時小MC的身影閃過他腦海中。
一打開家門,陽光從落地窗灑落,他沒有擺放好鞋子的餘裕,筆直地往臥室走去,但並沒有發現任何人的身影。
「喵——」伊莉莎白三世的聲音從書房傳來,他快步走向聲音的來源,書房的門半敞開著,確定MC就在裡面,他緊繃的身心這才得到舒緩。
主旻原本想立刻向前,但眼前的光景令他駐足——緊閉的窗簾使書房顯得陰涼,MC毫無生氣地蜷縮在沙發上,單手環抱著腿,另一手輕柔撫摸伊莉莎白三世,加上有氣無力的喃喃自語,使整間屋內充斥著寂寞的味道。
「主旻沒有累壞,對吧?伊莉莎白三世。」
「喵——」
「雖然很希望主旻能陪我去賞櫻,但看到他這麼辛苦,反而只希望他能好好休息了。要問問看濟希有什麼是我能幫上忙的嗎?嗯……現在差不多是午餐時間了,不能打擾濟希難得的休息時光……伊莉莎白三世,妳能再一次告訴我,在我遇見主旻前的他嗎?」
「喵——」伊莉莎白三世用她那柔順又雪白的臉,蹭了蹭MC,接著一躍而下,優雅地走向主旻的辦公桌,再一一經過所有書櫃,不時還回頭確認MC有沒有跟上,彷彿真的在跟MC說明主旻所經歷過的每一刻。最後,回到剛剛坐著的沙發上。
「呵呵——伊莉莎白三世,妳也跟我一樣最喜歡這裡嗎?書房是主旻最常待的地方,他在的時候,坐在這裡就可以將他的一舉一動盡收眼裡;他不在的時候,坐在這裡彷彿他仍在身邊。伊莉莎白三世,主旻還會在這裡做些什麼呢?」
「與其問伊莉莎白三世,不如問我。」靠在門框上將所有一切都收進眼底的主旻,忍不住出聲,喚醒了被孤寂吞噬的MC。
主旻突如其來的話語,嚇到了正沉浸在想像中的MC,語無倫次地說著:「欸?主旻!什麼時候回來的?手機因為看影片看到沒電,所以在充電……從哪裡開始聽的……」
「工作提前完成了,我們出發到妳想去的神秘地方。」
「咦?啊……可是我還沒準備……」
「慢慢來,這次換我等妳。」
-
MC為了能製造美好的賞櫻回憶,努力製作了紫菜包飯,原以為主旻會阻止他進廚房,沒想到在她準備時,主旻只是一直保持從背後擁抱她的姿勢。花了好一番功夫做完出門準備,才剛上車,主旻便以十指交扣的方式緊緊牽住她的手。到了賞櫻景點,兩人漫步在櫻花大道中,不時還有櫻花飄落,主旻也緊緊摟著她的腰,溫熱的體溫不斷從腰間傳來,使她這陣子獨自感受的冰冷全一掃而空,她開始沉浸在有主旻陪伴的氛圍。
「總覺得主旻你今天一直在撒嬌呢。」
就連現在,她才剛攤開野餐墊,主旻立刻躺在她的腿上,闔上眼,嘴角勾起完美的弧度,享受這一瞬間。
「嗯。」
「怎麼了嗎?很累的話……」MC的指尖輕輕滑過主旻的倦容。
「跟妳在一起的時光,我都很幸福。」主旻徐徐起身,眸中藏著繾綣的柔情,凝視著仔細聆聽自己話語的MC,她甜滋滋地嶄露笑靨,使他伸手順著她的髮絲撫摸,每個動作皆滿溢著寵溺。「但如果妳不快樂,一切就沒有意義,所以我希望妳能再任性一點,無論是想知道我過去的生活點滴,或是想要求我陪你一起創造回憶,都不用顧慮太多,我有十足的自信能滿足妳。」
話剛落下,MC忽地抱住他,頭用盡力氣地埋進他的頸窩,抿著唇沉默不語,放任眼淚浸濕她的臉龐。
「MC?」
MC張開了嘴,卻不知道該如何開頭。
自從與主旻交往後,她很努力保持賢內助的形象,舉止要優雅、說話要輕聲細語、身材要保持婀娜多姿,然後……不可以說些任性的話,即使再寂寞。
有好幾次,她都想拉住準備出門上班的他。
有好幾次,她都想打電話要出差的他快點回家。
有好幾次,她都想毫無顧忌地賴在他身旁。
不過每一次,她都告誡自己能留在他身邊就該滿足了。
「……我會被你寵壞的。」為了掩飾鼻音,她用極小的聲音說著,「明明光是待在你身邊,我就已經很任性了。居然還要我更任性,這樣我會變成一個貪得無厭的女人。」
「那樣也好,全世界就只有我能滿足妳。」他的語氣十分堅定,毫無遲疑,好似他真的希望她變成那樣。更讓MC驚訝的是,主旻一下又一下拍著她的背,每一下都注入了他的情感,每一下都讓她感到平靜。
好一陣子後,耳邊不再傳來啜泣聲,感受到MC平穩呼吸聲的主旻緩緩開口確認,「又睡著了嗎?」
「才沒有呢,又不是小孩子。」以為主旻是在說自己孩子氣,猛地抬頭的MC少見地嘟起嘴。
「看來還是得請專業的攝影師才行。」看到這幕的主旻默默地在心中規劃攝影師的面試資格及流程。
「不過,沒想到主旻你會願意席地而坐呢。」
「這樣很好了,至少不用在空曠的公園裡追逐,或是徒手挖土、玩沙。」主旻夾起一塊紫菜包飯到一臉疑惑的MC嘴裡,「不,只要妳在我身邊,我什麼都能做,孩子也照顧的來。」
「孩子?」聽到陌生的詞彙,MC不顧形象用最快的速度吞下紫菜包飯出聲道,驚訝之餘,還不忘夾一塊紫菜包飯給主旻。
「沒什麼,只是再次確信自己的完美。」
MC不解地歪著頭,但主旻沒有想解釋的意思,只是伸手將她的頭倚靠在自己肩上,這小小的動作猶如訴說著她能放心依賴完美的他。
兩人並肩坐著,享受得來不易的靜謐,影子逐漸被拉長,直到消逝不見,才牽起彼此的手往家的方向走去。
-
「唉呀,伊莉莎白三世妳怎麼跑進衣櫃裡了?」
MC將伊莉莎白三世抱了起來,眼角瞥見一袋陳舊的紙袋,裡面放著的是一件櫻桃色的兒童洋裝。
「嗯?真令人懷念。雖然那時候年紀太小,記不清楚所有經過,但那天真的度過了如夢一般的時光,不知道那位叔叔怎麼樣了,是否遇見了專屬於他的王妃?」
「喵——」
-THE END-
後記:
伊莉莎白三世是本篇最重要的角色(並不是要說這個
從來都沒想過自己會寫主旻的文呢。
其實我還蠻害怕主旻的黑暗面,在走他的路線時,很擔心會被關起來,就連朋友知道我有走主旻線,都超驚訝,她以為我會跳過XDD
但是MM厲害的地方就在這,我在其他人的線中,反而蠻喜歡主旻的(濟希線除外,韓主旻你這壞老闆XDDD),他的冷靜、處理事情的方式、用自己的方式關心別人,這些地方都讓我漸漸喜歡上他。
最後決定寫主旻文的原因是子葉太太的主旻圖糧。子葉太太的主旻都超級溫柔,眼裡流露出無條件的愛和包容,與MC的互動也都很溫暖,這讓我想寫一篇文好好描述這樣的主旻。
可是!主旻的刻板印象好難打破XDDD
主旻線的MC給我的感覺是:年紀應該跟主旻差不多,有氣質又溫柔,但不嬌弱,而是能微笑著解決很多棘手事件的人,(像707線的MC就很鬧,絕對不會跟主旻發展下去的,主旻絕對會請她出去XDDD)同時還有著很強大的包容心,會壓抑自己來配合主旻對戀人過度的渴望,但這並不代表MC是犧牲或是強迫自己做自己不想做的事,也並非MC有被虐的癖好(可能也有啦哈哈哈)。我認為MC僅僅是因為「非常愛主旻」,而讓她自然而然地凡事都順應著主旻,接受情感解放而顯得有點超過的主旻。對我而言這是很偉大的愛,畢竟要無條件的包容對方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事。
基於自己對主旻和主旻線MC的了解,腦袋自動浮現出MC獨守空閨等待主旻下班的寂寞身影,以及想給MC一切卻因為寡欲的MC而無法如願的焦躁主旻。突然很希望能藉由「是MC又不是MC」的小MC,讓主旻發覺MC的孤寂,也讓MC不再隱忍所有寂寞,向主旻任性一回,然後看他不安XDD不是啦,而讓兩人能更了解彼此,縮短兩人的距離。
不過我想,主旻到最後仍不知道MC有多愛他,會一直處於惴惴不安的狀態;而MC也會為了能配上完美的主旻,持續約束自己,保持完美賢內助的模樣。畢竟兩人都很愛著彼此嘛,當然會擔心對方不像自己所想,甚至會離開自己。
以上,是我對於主旻和主旻線MC的了解,如果有不同見解也可以提出~
謝謝大家耐心看完全文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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